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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播春,才有更放松的游春
2011-02-15 09:11:40

故乡的游春民俗,与文人墨客所描写的春游是不一样的。它不是整个春天里的赏花、踏青、吟咏之类,而只是从正月初一到初五那几天的民俗活动,过了那几天你如果说要出门游春,尽管那时门外的春光更加灿烂,人家也会笑你过日子过昏了头。既然游春的日子就那么几天,所以也就被安排得特别放松,特别温情。

吃过年夜饭,做完一场跨年度的梦,再忙的人,都要停下手中的活计去玩;再穷的家,都要穿上最新的衣服去玩。正月初一一大早,贴满白额春联的山村,开满紫云英花的田野,泛动新绿的山坡,到处都是游春的人。山路上没有挑柴的樵郎,梯田里没有挖地的农妇,溪水里没有抓鱼的顽童,千家万户都游手好闲,男女老少全悠然如仙。就连三餐的饭菜,都在前一天准备好了,饭是用木蒸桶蒸熟了的,想吃,放在锅里加热片刻就行;青菜是早已洗好晾在那里的,要炒要煮切一下就可下锅;至于鱼肉鸡鸭,早都备好,何况年夜饭的菜肴,还剩下不少没吃完呢。这几天的任务,就是吃喝玩乐。

城里人春游,往郊外的山地田园走,故乡人游春,却是往城里走。马上就要来临的春播,日复一日都是春色映眼,鸟声盈耳,任你诗人们笔下美绝了风光,在故乡人眼里也只是寻常景物了,所以他们喜欢的是城里的花花绿绿,痴迷的是城里的光怪陆离。我的老家离县城远了点,但与新县、白沙、庄边三个山区乡镇(那时叫公社)的政府所在地都是十华里左右的路程。村子里的人,便随意往附近的三个集镇轮着跑。

集镇里看什么?看人。山里的集镇,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人,正月里的这几天就不一样了,附近村村寨寨的男女老少都到这里来。这几天的人也不一样,一个个衣服崭新,容光焕发,最闪亮的是山里的妹子,红的、蓝的、黄的、花的衣服,彩蝶般在人流中飘来飘去。洗去了平日劳作的尘泥与汗滴,她们那如花的脸庞与如水的眼波让你惊异。就在那样的扫瞄中,一颗相思的种子也许就在某个小伙子的心田播下。当然,妹子们的眼睛也不是白长的,喜欢斯文的,就去看文化站挂着的花花绿绿的谜语条幅,看哪个小伙子脑袋灵,猜得快;喜欢英气的,就去中学的操场看篮球赛,看哪个小伙子腿脚灵,投篮准。看中了哪个心中的郎,回家的路上说话就少了,水灵灵的眼睛仿佛笼上一重淡淡的云烟,变得有些飘忽迷离了。细心的父母看出女儿的心事,总能旁敲侧击探到她心中的秘密,于是悄悄请人撮合,一段姻缘也许从此缔结。游春游春,那是故乡的“三月三”,不过故乡的少男少女只是用眼神对歌,不像人家那么大胆奔放,但其间的深情含蓄,别有一番耐人回味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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