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给“师生关系门”添油加醋

19日，中国人民大学历史学院院长孙家洲教授在网上发表《为断绝本人与新招硕士生郝相赫的师生关系告学界朋友与弟子的公开信》，称鉴于郝相赫在微信朋友圈中对学界前辈阎步克先生和韩树峰先生无端嘲讽，宣布与其断绝师生关系。该事件被网友称为“人大断绝师生关系门”事件。

针对该事件，网络上大概有四种意见：一是孙教授的做法合乎研究生导师制度，是正当的。二是孙教授仅因个人情绪而作此决定，不免心胸狭隘。三是郝同学的言论发表在微信朋友圈这样的私人空间，孙教授的独断行为侵犯了其言论自由的权利。四是郝同学的言论带有明显的“侮辱性”字眼，确属侮辱他人人格，其下场咎由自取。孰是孰非，争执得可谓热闹非凡。

一名教师对学生言论表示不满和批判，并予以惩罚，这本是一件极普通的事情，可是，舆论却从中发掘出了空前的“对立”和“不和谐”因素。然而，这对师生只是在相对私人的空间中发表言论，如郝同学的言论，仅仅是发表在“朋友圈”中。因为私人属性，年轻人有些出言自负、矜夸，并不罕见。毕竟，同学少年多愤青，改正便好了。而孙教授一开始的行为也是相当节制和私人化的，在中国学术界，除了研究生导师制这样“硬性”的制度、规范在起着维系作用外，还沿袭着一套“软性”的学术交往礼仪，对学术界前辈表示尊重是起码的礼貌，与是否赞同其学术观点没有直接关系。孙教授断绝师生关系之举，本是在极为传统的学术交往礼仪的意义上进行的，是老师对学生犯错的痛惜表现，没有必要上升到导师制度之争这样的层面。

师生关系，本就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需要逐渐磨合、碰撞的。试想一下，若这起事件不成为事件，还是保留在他们两人有限的关系网络之中，那么问题并非无法解决。郝同学若主动承认错误，戒骄戒躁，而在学生坦诚认错后，若教授原谅学生，他们的师生关系自然能够在这样的交流过程中日趋佳境。

但是，一旦师生的这起冲突被曝光，成为新闻热点，化解矛盾便显得被动之极。他们首先需要学会“表演”，因为这与他们的形象直接关联。他们在表演过程中还需要展现双方的“对立”和“冲突”，为自己辩解，在立场上“站好队”。而在经历了这一系列表演之后，在他们被观众消费得一干二净之后，冲突将愈演愈烈，相互的谅解将变得越来越困难。倘若结局如此，难免令人痛惜。在经过围观者消费、分解该事件之后，孙教授被刻画成心胸狭隘、不能容人，郝同学经此一遭，恐怕之后会真的痛恨中国学术界。这便没有赢家，成为“双输”。

师生关系，本是人类社会最为美好的人际关系之一，正确处理师生关系，会给一个人一生的成长带来不尽的财富。它如此美丽，如此轻盈，仿佛圣洁的羽毛，但若被无节操地消费、嘲讽，轻盈而美丽的师生关系也可能变得诡谲。还是多点正能量为好。（施经）